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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評 亞歷山卓聊電影:(全雷)《花都魅影》─ 在「認知」上作戲。

2017-07-23 22:52:03


 

 

《花都魅影》─ 在「認知」上作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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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雷,建議未看勿讀)
 
幾分鐘的開頭中,一開始就是讓我們去面對「觀眾」,同為觀眾,就像是要我們清楚自己正在「看電影」這件事,而電影是個被創造出來的虛像。接著李歐卡霍出現,他走到觀眾們的身後,接著鏡頭一往前推,一個漂亮的剪接,我們進到畫面中,接下來我們看到的電影,究竟是「電影本身」,還是「觀眾看到的電影」,或是「卡霍看到的觀眾看的電影」?人人都有視角,至於「電影」這個被觀眾認知定為「虛像」的東西,別忘了,開頭的鏡頭,正是電影的視角。或許這有些理論性,但我們能確定的是,卡霍的視角是整個廳內最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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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奧斯卡先生的生活後,迎接我們的是一個早晨,卡霍猜測了所有觀眾在觀賞這部電影前的認知,奧斯卡先生穿著西裝,體面的走出大豪宅,沒幾秒後女兒更是呼喊告別。接著秘書,禮車登場,完美的打造出一個「正常」的早晨,換句話說,卡霍為了創造出一個正常的早晨,而配合了觀眾們普遍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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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車後的奧斯卡先生,打開一個被燈泡圍繞的化妝台,實在像極了表演廳內的化妝室,而依然看的到燈絲的白熾燈,更使它看起來具備些傳統味,就像二十世紀上半的馬戲團似的,立馬與我們在開頭被設下的現代認知產生衝擊,而這,就是奧斯卡先生的「後台」。李歐卡霍在本片展現出他具邏輯性的編排設定,第一場合約快速的將電影定調,除了透過保鑣和流浪婦的衝擊外,在年齡和性別上做改變,確實是在片中其他「人」的角色中,達到外型上最大的差異,下馬威是夠力的,但他的能耐可不只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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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個合約是華麗的視覺盛宴,除了兩場都在色彩上下了很大的功夫外,也分別有燈光和美術上有很大的創作,如此的炫目,也難怪要放在電影前半段,在主概念還沒有要揭開前,讓觀眾轉移注意的妙計。在第三場合約裡,奧斯卡先生的角色是所有角色中最極端的,並且開始有了與路人的互動,整場瘋狂的戲演完,奧斯卡先生回到車上卸妝,也首次向觀眾暗示了合約的真實性與意義。值得多提的是第三個合約中,卡霍放入了對伊斯蘭國家的觀點,瘋狂的野獸碰到美人,他不會吃了她,而是將她撲上罩袍,但最後又巧妙的讓伊娃曼德斯飾演的模特兒像個母親般的唱起搖籃曲,不難看出卡霍眼中的伊斯蘭士兵,真實內心的樣貌,看過他們野獸般的行徑後,但一退去衣服,其實是個為被母親愛護、教化的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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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去判斷奧斯卡先生是否在演戲?《花都魅影》中,「上戲」和「下戲」是主導觀眾思維的關鍵,前面的三個案子中,我們都看到奧斯卡先生「上戲」的動作(看角色資料),但到了第四個案子,卡霍跳過了上戲的鏡頭,也將一輛普通車子加入於故事,而隨之來到的是夜晚。觀眾連接了「日出而落,日落而息」的普世認知,還有前面四十分鐘卡霍將「禮車」與「工作」的結合,當然,女兒的角色,雖然開頭女兒的喊話只有三秒,但對所有觀眾而言,在此時,這在我們對奧斯卡先生微乎其微的背景認知中,已經佔很大一部分了。自然的銜接至開頭,而這個角色的設定,也是影片目前最符合奧斯卡先生年齡的一個,卡霍在這場戲中利用了情緒化的表演(證明了德尼拉旺在表演上是個多麼具彈性的演員),試圖感染觀眾。另外這也是在反差極大的第三合約後,將觀眾對於這工作為「假」的認知開始混淆的第一步,這段中最後女兒的去處,和開頭女兒在豪宅裡愉悅的喊叫,產生第一個重要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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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象徵性的展開中場休息,宣告了本片「作戲」的性質,而奧斯卡先生就是演員,在上半部片中,卡霍在絕對的分隔線下給觀眾「作戲」、「演員」與「後台」的認知。而下半部片,則是使「上戲」與「下戲」的界線越來越模糊,以及揭開開頭後就遲遲不見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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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部電影的第一個合約中,除了在奧斯卡先生身上的化妝效果外,更在下戲時將秘書一同拉出轎車,打破了前半段的公式,確實是影響觀眾認知的做法。接著奧斯卡先生與老闆的對話中,將「電影」的概念帶給觀眾,電影拍攝方式已經不同,只要一下車就是電影,然而這裡很重要反而是「車內」,如同我們一直被灌輸的資訊,且無論劇本做多少混淆,車內是它絕對不會碰觸的地方。一部電影對於「現實」的需求,就算是《花都魅影》這種瘋狂奇想的電影,依然可看到,它今天能夠成功將觀眾帶進故事中,銀幕中世界的基底是相當重要的。有了基礎後去創造,或是顛覆認知,也正是本片一直在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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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在上戲把秘書加了進去,接下來在銀行家和凱莉米洛兩段則連上戲也讓祕書參與,對於到來時間點的難以預料,確實是增加真實度。在老人和姪女的告別中,算是比較弱的一段,第一是這關係設定與先前父女戲相當類似,但到這時創作目標已經不在說服觀眾這是奧斯卡先生的真實生活,在觀眾清楚他們都是演員時,且整場戲的情緒表達並不激烈,在缺乏角色堆積的情況下,難以令我投入或是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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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莉米洛那段的上戲是完全意料之外的,相當好玩的一段,當奧斯卡先生看似不再受到合約的綑綁,卡霍拿捏到虛實轉換的要點,這場再突破,試圖利用音樂來提高感染觀眾情緒的層次。但我看到的是缺乏情感的表演和歌聲,使整場戲只是個嘗試,它並沒有對我起作用,這場戲尾聲時甚至想再跳脫到另一個表演空間,而寫出凱莉跳樓的行為,但就像另一位演員出現的一樣,來的太匆促,說它要讓我感覺是另一場戲的表演,有些快了,說是現實,那狀態又早已被她新的造掩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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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最後一個合約」來臨,那矛盾才令我們明白這一切究竟是如何,當它打破了觀眾對剛剛一百多分鐘的基本認知時,秘書帶上面具,不禁令人聯想起艾迪絲斯考博現實中的事業,卡霍將我們的視野拉出這部電影本身,它不再是這個演員單獨的電影,它擴散到每個人身上,或者,不只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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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歐卡霍帶領觀眾進入一趟充滿驚喜的冒險,在認知上延伸,隨後顛覆它,可以看到他清楚的明白每個階段希望觀眾內心的思考層次,相信在背後的創作過程中,必具備一定的邏輯性的。兩小時的片長中,有著如夢似幻的視覺饗宴,綠色是全片的主色調,然而後半段一個感熱行車紀錄器畫面中,正是整條街上受風吹雨打的建築物所散發出的顏色,在科學上將它注入冰冷的解釋,也正符合本片的概念。另外他也帶我們見識到了,演員們情緒表演的銀幕張力,一場場戲的連接,定義了禮車的意義,他在裡面化妝、休息、用餐,在《花都魅影》中,攝影機是看不見的,但是銀幕是看的見的,但從沒見過「戲」在銀幕中發生,這也將「電影」帶出了我們與銀慕連結的認知。奧斯卡先生是演員,那,那些路人呢?這些配角與他一樣是演員,還是只是個「反應者」,人生下來就會對看到的東西做反應,無論他是真的還是虛的,觀影的你我也都是反應者,跟著看到的影像思考,就像片中那些路人一樣。所以說當路人們繞著一個「主角」時,就成為一場戲的時候,每天人來人往街道、馬路上,隨時皆是一場戲,而當缺少「主角」時,別忘了,車子也可以是主角。但,日出日落是既定事實,無論戲不戲、電影不電影,我們與人生的合約是永無止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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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10


電影爽度:8
故事劇情:8
氣氛營造:8
演技表現:8
題材鮮度: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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