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評 【鬼影特攻：以暴制暴】－炸碎了邏輯、炸碎了故事

【鬼影特攻：以暴制暴】－炸碎了邏輯、炸碎了故事
（6 Underground，2019）

　
　
　在歷經了【變形金剛5：最終騎士】（Transformers: The Last Knight，2017）的失敗後，即便是深愛著「麥可貝主義」的我，也可以明顯感受到麥可貝是強弩之末，再也無法透過那個大機器人打架的系列來帶給觀眾歡樂了。
　也因此，聽到他要拍一部諜報動作片時，心裡格外興奮。一方面，也許題材轉換，我們可找回從前麥可貝在【絕地戰警】（Bad Boys，1995）、【絕地任務】（The Rock，1996）所帶給我們的驚奇與感動。

　
　
　這次的【鬼影特攻：以暴制暴】呢，確實有一點讓我感到驚喜，就是麥可貝似乎不再受大片廠、大製作的分級制度考量與票房壓力束縛，玩起了以前在【絕地任務】、【世界末日】（Armageddon，1998）裡的，那種帶有戲謔成分的血腥場面，而且是大玩特玩。

　你會看到在飛車追逐時，車子直接衝進人群裏面，路人就像遇到無雙收割的小兵一般整批整批地被撞飛；或是追殺主角的反派開車撞上路旁的挖土機、工地時，畫面會清楚拍到鋼筋、碎片等物件直接扎進壞人身體裡、插得血漿四濺的；爆炸時，也能清楚看到火光裡有屍體飛出來。

　這種血腥程度當然都無傷大雅，不過確實我們已經很難在院線播映的大製作的動作電影中看到如此直白、惡趣味的血腥畫面了。若再由麥可貝拿手的慢動作鏡頭呈現，看鮮紅的血液噴在綠衣女子泛黃的臉上，配上背景是藍色的建築，那一瞬間稱作「絕美」也不為過，絕對是既紓壓又大飽眼福，看得我不亦樂乎的。

　
　然而，以本片整體的動作場面來看，很明顯的可以發現，麥可貝的節奏與氣氛營造，已經沒有以前【絕地戰警II】（Bad Boys II，2003）、【變形金剛】（Transformers，2007）等作品那樣的犀利、凌厲了（或者是他的眼光再也追不上現在觀眾的速度了）。縱使在這些動作戲中，每個鏡頭都設計得如此華麗、調度如此之複雜，可是拼在一起時，我們卻無法感受到這些特務所面臨的危急、千鈞一髮。

　有時是剪接得太遲緩；有時是刻意停下來看萊恩雷諾斯跟其他人物說垃圾話；有時根本就是鏡頭晃得太厲害，根本看不清楚現在誰在打誰，這打鬥就結束了。
　總之，【鬼影特攻：以暴制暴】的動作場面確實壯觀，拍得確實華麗，但其中該有的緊張力、刺激，卻無法有地被呈現出來，於是只能是個讓人很無感、很視覺疲勞的場面展示而已。

　
　
　最後，還是不得不提本片的故事。
　以前說看麥可貝的電影不要太在意故事，那是在說關於裡面扁平的人物形象、卡通般的簡單劇情、缺乏邏輯的世界觀設定......等，因此在看【珍珠港】（Pearl Harbor，2001）時，大概不會太在意其中的歷史考證，或是膚淺的三角戀。就算是到糟糕得不能再糟的【變形金剛5】，感覺有只是因為沒事可講了，單純為了連接到後面的戰爭場面所以隨便湊了一些情節，我們都還會認為說「這只是拿了個不好的劇本、講了個爛故事罷了」。

　但從【鬼影特攻：以暴制暴】，就知道麥可貝在敘事方面已經不行了。情節與情節之間的跳躍、閃回，完全沒有邏輯可言，像是電影一開始，本來在看萊恩雷諾斯開飛機，莫名其妙地就開始飛車追逐，飆車飆沒幾分鐘又跳回去講飆車之前發生的事情；或是前一秒還在拍主角們在咖啡廳聊天，下一秒卻突然講起萊恩雷諾斯在難民營的遭遇...... 等。雖然所有的情節全部這樣擺出來，觀眾依然可以推斷個前因後果，看懂整個故事，但是麥可貝將這些故事線接在一起時，幾乎是隨便亂拼的感覺，導致中間文戲的部分，觀眾們看得是情緒又紊亂又不連貫。要嘛就是這個導演很不會用這種閃回、意識流的剪接來敘事，要嘛就麥可貝真的連講出一個前後連貫的故事的能力都失去了。

　看看人家柴克史奈德（Zack Snyder）在【守護者】（Watchmen，2009）閃回玩得再怎麼兇，【殺客同萌】（Sucker Punch， 2011）的意識流再怎麼奇怪，至少其中的轉場都是很巧妙，不會讓觀眾感到疑惑、不適的。
　只能說麥可貝把車子、房子等拍攝現場的一切都炸掉了之後，也順便把「故事」也炸碎，所以整個故事敘事就是一些支離破碎、無法拼好的碎片。

　
　更不用說甚麼角色心境、故事內涵了。第一，我完全不懂為何主角在目睹了一個難民營的慘況之後，就突然開始藐視世界上的一切法規章程，要用假死的方式來「獲取自由」；第二，到底為何主角會從中間那樣一個不擇手段、不顧袍澤的人，變成了最後那樣有人情味的領導者，中間經歷了哪些心路歷程，劇情完全沒交代。
　能貫穿整場的大概就只剩萊恩雷諾斯與其他角色的，愛講垃圾話的笨拙性格了。要不是有些笑話還真的挺好笑，有逗到我，否則本片的文戲大概會落得跟【不勞而禍】（Pain & Gain，2013）一樣讓人不耐煩吧......

　
　
　總而言之，麥可貝再次證明了自己大場面調度的精湛技術、視覺美學的敏銳眼光，以及敘事能力的貧乏。雖然這麼說有點過分，但越來越覺得，麥可貝真的當個二組導演，幫別人拍些動作場面就好了，說故事的工作還是交給別人比較適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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